许多人说,天才音乐家背后往往都藏有一双推手。这双推手或许来自信奉悍母教育的母亲,或许是举着藤鞭不苟言笑的音乐老师。这句似乎放诸四海皆准的格言,在19岁的英国钢琴演奏家格罗夫纳身上却派不上用场。
19岁英国天才钢琴家本杰明·格罗夫纳(Benjamin Grosvenor)是每个母亲理想中的儿子。
他10岁考获英国普通中等教育证书(相等于新加坡普通水准会考)数学最佳等级,11岁成为英国广播公司年度青年音乐家大赛的决赛参赛者,14岁考获英国高级水准会考文凭,18岁成为英国平民音乐节(The Proms)首晚演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独奏者。
越洋电话另一端,格罗夫纳谈到这一系列壮举,很谦虚地表示自己其实没什么了不起:我的数学或许比较好,但这不代表什么。至于平民音乐节,我觉得更重要的不是自己是否创下了某种纪录,而是当晚的观众对音乐的全情拥抱。可以说那是我长这么大最为享受的演奏会之一。
今天的格罗夫纳虽然还在英国皇家音乐学院修读最后一年课程,却已是周游列国与全球知名交响乐团同台演出的钢琴家。这个星期五,格罗夫纳将首次和新加坡交响乐团一起,为观众演奏舒曼的a小调钢琴协奏曲。
10岁时发现自己很想成为一名钢琴演奏家
许多人都说,天才音乐家背后往往都藏有一双推手。这双推手或许来自信奉悍母教育的母亲,或许是举着藤鞭不苟言笑的音乐老师,反正缺一不可。这句似乎放诸四海皆准的格言,在格罗夫纳身上却派不上用场。六岁开始习琴的格罗夫纳表示,钢琴是自己选择的乐器;最后走上演奏者的道路,也是自己在10岁的时候做的决定。他解释道:
我妈妈是钢琴老师,家里总是充溢着钢琴的琴音,因此当妈妈问我想学什么乐器,我很自然就选择了钢琴。我小时候不是一名很用功的学生,对钢琴也不存在特别强烈的喜好。我记得妈妈当时要求我每天练琴一小时,和许多人比起来并不算长。学琴一阵子以后,我开始想要弹得更好。这种自我要求和别人无关,是源自自身的动力,是我个人追求进步,希望表现更好的一种欲望的驱使。
格罗夫纳10岁时,首次站在一个正式的舞台上,一个正式的音乐厅里弹奏钢琴。那一晚,他表演了萧邦的降D大调夜曲(作品27之2)。他回忆说:那一晚的观众有着很不一样的氛围,我感受到通过音乐和观众交流的喜悦,这对我来说是非常美好的经历。从那一刻开始,我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很想成为一名钢琴演奏家。
在电话另一端听起来文质彬彬的格罗夫纳不时语出惊人。他曾在不少访谈中,表达了对20世纪早期钢琴家的崇拜,以及对当代表演方式的不屑,将之形容为平淡、沉闷。
我的确对早期的钢琴家和表演特别感兴趣。譬如波兰的弗莱德曼(Friedman)、罗森塔尔(Rosenthal),我觉得他们拥有许多已失传的,具有表现魅力的演奏技巧。早期的演奏录音是一个宝库,因为这些艺术家有机会直接接触19世纪作曲家,例如罗森塔尔便是李斯特的学生。不仅如此,那个时代,伟大的画家和音乐家之间保持着频密往来,这对他们的音乐表达有不一样的影响。
所以,当记者问格罗夫纳他崇拜并引为目标的钢琴家时,他滔滔不绝说了一大串已过世演奏家的名字,如霍洛维兹(Horowitz)、鲁宾斯坦(Rubinstein)、莫伊塞维奇(Moiseiwitsch)、拉赫玛尼诺夫(Rachmaninov)等等,而在世音乐家,他只提了两位都已六七十高龄的演奏家——马尔塔·阿格里齐(Martha Argerich)和索科洛夫 (Grigory Sokolov)。
速度本身是没有意义的,它需要有一个目的
格罗夫纳不仅对音乐欣赏有自己一套独特的见解,年纪轻轻的他对钢琴演奏也很有看法。
不少年轻钢琴家喜欢追求速度。弹得快或许是为了表达音乐当中的某种情绪,但是速度本身是没有意义的。它需要有一个目的。演奏不是关于速度,甚至不是关于正确的弹奏。譬如20世纪法国钢琴家科尔托(Cortot),他演奏时经常出现失误,但是他的音乐却又充满力量,动人心弦,尽管它是那么不完美。在音乐里面,声音的质感、情感的表达还有整体的音乐感才是重要的。
听格罗夫纳滔滔不绝地谈论音乐的种种,经常会忘记他其实还是一个不满20岁的少年。这名才华横溢的少年还需要上学,从他英国桑斯安的住所搭一个半小时火车到伦敦皇家音乐学院上课。他有四个哥哥,和他最亲的哥哥患有唐氏综合征。
我的哥哥们并没特别喜欢音乐。患唐氏综合征的哥哥最爱流行音乐,一天到晚都听。但他们都会出席我的重要音乐会。我还年轻,出国时妈妈还要跟着,我自己没信心打理巡回演出的种种事务。妈妈是音乐家,她听完我的彩排和演奏总会提出好意见。
电话另一端传来19岁少年对家人、音乐浓浓的爱,对未来无限的憧憬。格罗夫纳是幸运的,拥有天才钢琴家的观众又何尝不是?
本杰明·格罗夫纳将与新加坡交响乐团合奏舒曼的a小调钢琴协奏曲。新加坡交响乐团也将在音乐会上呈献西贝柳斯的a小调第四交响曲及降E大调第五交响曲。指挥是新加坡交响乐团首席客卿指挥——奥科·卡姆(Okko Kam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