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很想为姜涛(右)找一个高中就读
今年中考填报志愿的时间提前了,是5月25日到29日。大多数的学生都有个大概的去向,可是长春市宽城区七十二中共同体育新学校中学部的初三学生姜涛至今还没找到学校,因为他和一般人不一样,他左眼的视力只有0.03,右眼没有视力。
姜涛没有高中可上,愁坏了老师和学校。15日,学校的副校长陈旭给本报打来电话:这个孩子几乎已经没有视力了,但是他的钢琴弹得特别好,钢琴十级。希望有高中能接收他,三年之后能考大学,只要迈出了这一步,姜涛未来的世界也许会很精彩。
■对话
我已经很努力了
记者: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姜涛:红色。
记者:我的头发就是红色的。
姜涛:(歉意的一笑)对不起,我看不到(说完,搓了搓手)。
记者:听老师说,好多题目你都会,可是你答卷慢,做不完。
姜涛:(两只大手一拍)是啊,特别特别着急,干着急啊,时间来不及,我做不完。
记者:为什么那么喜欢弹琴?
姜涛:不知道啊,就是喜欢。
记者:你的梦想是什么?
姜涛:我想考大学,我想当一名演奏家(很小声地说)。
记者:那需要很多条件。
姜涛:我知道。但最起码我要能生活自理,我能养活我自己,我能养活家里人。
记者:你的视力在逐渐地消失,你不感到恐惧吗?
姜涛:没有。
记者:你怎么会不感到恐惧,有一天,你会什么都看不到的。
姜涛:真的没有恐惧,因为事情就是会这个样子的。
记者: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姜涛:没有,真的没有(乐呵呵地)。
记者:在你失去视力的最后一刻,你想看看什么?
姜涛:(哽咽了,停顿了好一会儿)我,我想看看我的家人(说完,泪如雨下)。
记者:姜涛,生活很难吗?
姜涛:很难,很难……我已经很努力了,已经很努力了……
■身世
父亲残疾 母亲天生眼疾
在九年三班的教室里,姜涛永远都坐在教室最左侧,最靠近黑板的位置。他永远都是坐在光线最好的地方。陈旭说。
15日,记者见到了姜涛,1.76米的个子,一身深蓝色的校服,裤子明显短了一截,衣服也紧巴巴的,戴着厚厚的眼镜。
说姜涛,就必须要说她的奶奶。奶奶叫徐海香,只有小学二年级的文化,为了让孙子学钢琴,三年前,老太太领着孙子从德惠市五台乡浮家三舍的老家来到了长春。没地方住,没地方吃,谁也不认识,就这么领着他来了。徐海香说。
何以下这么大的决心?用徐海香的话说:要给孙子一条活路。姜涛的爸爸是肢残,妈妈患有先天眼疾。姜涛2000年1月16日出生,刚出生一个月,就被确诊为先天性白内障,一岁里就做了三次手术,都是奶奶带着他去的北京。
■天赋
从小就对音乐感兴趣
小学时,姜涛总是坐在第一桌,那个时候还能看清,学习成绩一直都不错。徐海香说,从小,她就发现了孙子的音乐天赋,爱唱歌,听到钢琴声,就不走,一遍遍地和奶奶说要谈钢琴。
姜涛八岁时,奶奶不顾家人的反对,每周带他到德惠市里去学钢琴。第一次听音,没有任何基础的姜涛就让启蒙老师吃了惊。本来,老师是不想让他学的,觉得是在浪费钱,可是见了姜涛这个样子,老师就收他了。徐海香说。
由于视力的问题,姜涛的琴谱要印得很大,还需要借助放大镜,所以他基本都是靠记忆。从八岁到现在,姜涛除了学习,就是听音乐,他的手永远都做弹琴状,他的脑子里都是谱子,随时就会出来一段。奶奶说,姜涛在弹琴方面表现出来的专注度,对于音乐的理解,都要高出一筹。小学毕业时,钢琴老师建议她带着姜涛到长春学习。
■离乡
为孙子圆梦 祖孙离开故乡
村里很多人都觉得徐海香有病,怎么能花那么多钱让孩子去学琴。我的态度很坚决,要把所有的精力和钱都放在这个孩子身上,我和老伴也没指望着这孩子能给我们什么,我们只是希望他以后能自理。徐海香说。
为了让姜涛有更好的发展,祖孙俩来到了陌生的长春。徐海香到处给孙子找学校,最后来到了长春市第七十中学(现七十二中共同体育新学校中学部),找到学校后,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插间。
现在全家的经济收入就是靠姜涛爷爷和妈妈种的两公顷地,家里紧紧巴巴地留下够吃的钱,其余的都用在了姜涛身上。我们娘俩在长春吃、住、学琴,一年得三万块钱。奶奶说。
初一的时候,姜涛的视力就已经开始下降了,到了初三,随着课业的加重,姜涛的视力下降得更快。现在上课,主要是靠听,之后会有老师给他额外辅导。陈旭说。
奶奶很心疼姜涛,孙子每天至少要弹三个小时的琴,其余的时间都用来完成作业,可是姜涛从来不说累。
■求助
谁能帮他迈出这一步
说到这些年的经历,徐海香说:我真没有绝望的时候,我总是相信,会有出路,会有办法的。但是这次,我是真的发愁了。
为了让姜涛继续音乐之路,奶奶带着他走南闯北。今年,还去了北京、山西、深圳、沈阳,去参加各类音乐附中的考试。每次到一座城市,徐海香都会到学校去找老师,说明孙子的实际情况,想为孩子争取一条求学之路。可是现实很残酷,即使是音乐加试合格,姜涛的文化课成绩也差得太多,没有一所学校录取姜涛。
4月20日,姜涛参加了长春市某高中的艺术班考试,结果还是不行。我已经问过长大特教学院的老师了,只要我孙子能有高中毕业证,三年之后就可以考特教学院音乐系。徐海香说。
为了让姜涛能够在中考当中取得好成绩,学校的校长周静、副校长陈旭想了各种办法。首先向长春市招生办申请了英语听力免试,将分数全部折合成卷面分数。又联系了区内的高中,希望能够对姜涛特殊录取。现在又在申请特殊单独考场,如果有人能给姜涛念题,并协助他在指定的答题区域内答题的话,他的分数应该不错。陈旭说。可是这个要求基本已经被视为无理要求,因为对其他考生不公。
真的不能就这样到头了,如果能够顺利地读高中,如果能迈出这一步,姜涛未来的世界也许会很精彩,就差这一步啊。陈旭哭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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